第三天路揚他們啟程回國。

這三天裏，他做了兩件事，第一件事他帶著兩名神秘的軍火商人和卡拉小姐私下秘密會談，達成了某種共識。

這兩名軍火商人一個來自中東地區，一個來自非洲，他們背影覆雜，出手闊氣，以遠低於軍火黑市的價錢一口氣訂了數千萬的裝備。路揚作為中間人將他們引見認識，私下談判。至於他是如何說服卡拉小姐這位CIA高級特工的沒人知道，就連彭萬裏都沒有問他。第二件事，路揚查出了那位CIA安插到彭萬裏身邊的一位線人，作為對卡拉小姐的感謝，他並沒有動這個人，而是親手將此人歸還給了她。

就算是在我國的南方，冬天的味道也愈發地濃烈了，尤其是雨後，涼風陣陣，絲絲吹在臉上，讓路揚感覺到了一些家鄉的冬日味道，就連海水也變得深沈起來，冷冰冰地板起了臉。

海島上的訓練工作也接近尾聲，三個多月的訓練路揚毫不留情，將二十一區的訓練照搬到了這裏，全隊除了兩人因體力及訓練受傷原因退出外，其他人咬著牙關挺過了這魔鬼式的訓練。他用實際行動成功激發出這幫同齡人的鬥志，這個神奇的教官用自己的存在告訴了這群特種兵，要想成為自己這樣的兵就得玩命。

周六的時候，訓練終於結束了，所有人都在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。但很快，他們的心又堵了起來，因為他們的訓練結束了，也就意味著教官路揚即將離開這裏。

幾個月的朝夕相處，路揚和這個海島基地裏所有的兵都建立起了濃厚的感情，盡管他們中間的很多人被他折騰得像受傷的狼一樣地哀嚎過，無力地掙紮過，甚至是私下裏惡毒地咒罵過……但當周五晚上的最後一次訓練結束，看著路揚轉身跑向海邊的背影，所有的兵突然站住了，他們靜靜地望著這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教官，海邊有一種傷感的情緒在蔓延。

路揚撲到冰冷的海水裏，手舞足蹈地叫嚷起來，這一刻他不再是教官，更像是一個有些歸心似箭的孩子。

李佳怡的病慢慢恢覆，李國慶和傅水語給他打過兩次電話，轉述了醫生的意見，說她一定會在這個冬天徹底康覆。一想到馬上就能回去看到她和自己的家人，他有一種要跳躍的感覺。

看著所有的兵都楞楞地望著自己，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失態或者是失去了教官的“威嚴”。他大聲問道：“兄弟們，今後就不用再被我折磨了，高興吧！”

沒人理他。

“不用不好意思，大膽地承認吧！至少我是挺開心的，因為不用再折磨你們了。我害怕再呆下去的話，說不定你們要鬧兵變了。”

還是沒人說話，所有人都像啞巴一樣，或者說是像雕像一樣。

“張俊峰，你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叫張俊峰的兵搖搖頭。

“何志雲你說。”

叫何志雲的兵也搖搖頭，他說：“我沒這麽想。”

“陳立，你來說。”

叫陳立的兵也搖頭：“教官，我可不敢兵變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“打不過你！”

路揚哈哈大笑起來：“就知道陳立會說真話，你們的意思我終於明白了，是屈於我的淫威不敢造反，如果你們打得過我的話，估計早要動手修理我了對吧？”

陳立說：“我向毛主席發誓，我沒有這個想法。”

路揚渾身是水跑了過來，站在隊伍的前面：“大家都是男人，但我覺得你們太虛偽了，明明恨得我牙癢癢，卻偏偏不敢說出來。”說著他又看了看歐陽劍和幾名助教：“歐陽長官，你們幾個先回去，我和這幫家夥再聊聊。”

歐陽劍已經習慣了他天馬行空的行事作風，瞪了他一眼：“你想幹嗎？”

“不幹嗎？我折磨了他們三個月，現在想想是挺招人恨的，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什麽？打算在這裏給他們賠罪？”

“不！”路揚說：“我打算讓他們打我一頓出氣，我把頭蒙起來，讓他們打，只要不打死，誰也不準去找大隊告刁狀。”

歐陽劍無語了，所有的軍人都無語了，他們沒想到最後一天的時候，教官會提出這樣一個奇葩的要求來，這恐怕也是世上絕無僅有的教官了。

“你小子是皮子癢還是受虐狂？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要求。”

路揚眼瞼一翻：“少廢話，你們到底打不打？不打今後可別後悔，我可是過期不候。”

歐陽劍把手中的槍往沙灘上一扔，卷起袖子說：“兄弟們，削他！”

幾十個兵“轟”地一下圍了上來，將路揚憑空拖過頭頂，大家哄笑著將他舉起跑向大海，然後把他扔到海水裏。

路揚舔舔舌頭，從海水裏爬起來，瞪著眼睛楞楞地望著他們：“讓你們打，不是讓你們把我丟到海裏，為了懲罰你們，剛才參與襲擊長官的每人罰原地俯臥撐一百個。”

歐陽劍一揮手：“兄弟們撤！”然後帶頭跑了，戰士們跟著哄笑跑了。

路揚在後面哈哈大笑：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，歐陽劍你這個元兇巨惡，要不送條煙給我抽，我和你沒完。”

晚餐十分豐盛，還有啤酒，算是對他們這幾個月辛苦工作的回報。但是路揚屁股剛剛坐下，歐陽劍就走了過來：“大隊領導都在裏面等你，你跟我來。”

食堂裏面有一個包間，擺放著一張大圓桌，大隊長馮肖蕭、大隊政委曾清華、參謀長李玉生三人早就在裏面等著他。看到他已經洗完澡換了一套軍裝，神采飛揚地站在門口，馮肖蕭招招手：“路揚，你是功臣，今天坐上席。”

路揚也不是客氣，敬了個禮，然後一屁股坐到了他旁邊的“上席”。

“你的訓練任務已經完成了，今天我們要犒勞你，看看桌上，兩盤辣椒炒肉。”馮肖蕭笑呵呵地指了指餐桌，餐桌上果然有兩盤辣椒炒肉。

路揚嘿嘿笑道：“報告首長，我可以消滅一盤。說到工作，不知道兩天前的考核結果您還滿意嗎？”

馮肖蕭點點頭：“看得出來，你擔任教官的這三個月，成績斐然啊！大大超出了我們的預期。”

參謀長李玉生接過話來：“對，所以你是功臣啊！你擔任教員的這三個月，讓整支隊伍都有一種面目一新的感覺，基地首長也很滿意。”

路揚咧著嘴巴在笑：“謝謝首長的肯定！訓練的課目及內容歐陽長官和其他幾名教員已經完全掌握了，今後的新兵就按著這個訓練好了，不過強度可以適當地緩一緩。”

“為什麽要緩一緩？”

路揚看著在坐的幾位校官，說道：“每個人的體力不一樣，雖然選拔到這裏來的都是各部隊的尖子，但和二十一區的選拔標準比起來，到底還是有些差異。而且二十一區的淘汰率那麽高，這幫家夥居然咬著牙撐下來了，連我都十分驚訝。”

歐陽劍同樣很驚訝：“你這套訓練內容，完全是按照二十一那套來的？”

路揚點點頭：“內容一樣，但強度稍微小一些，如果真按照那套來的話，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頂不住。”

看到路揚，所有人就知道二十一區是個什麽地方，能用二十一區的標準來訓練這支海軍的特種部隊，並且讓他們幾乎全部通過考核，這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。

“好了，訓練的事先告一段落，路揚肯定餓了，先吃飯，吃完我們再接著聊。”政委曾清華說著親自給路揚倒上一小杯白酒：“這頓飯意義重大，所以今天你可以喝點酒。”

“政委說得對，這頓飯意義重大。”馮肖蕭說：“一來慶祝訓練任務圓滿完成，二來也是為你這個教員踐行，你後天就要離開基地了，我們這幫戰友都舍不得你啊！”

幾人將杯中的那小杯白酒碰了一下，一飲而盡。

曾清華指指滿桌的菜，說：“吃菜！基地首長本來要親自過來的，臨時有事過不來了，委托我們好好招待一下你這個功臣。”

首長十分“善解人意”，路揚也就不客氣了，他大口大口吃了起。酒過三巡，一瓶白酒被成功消滅。

借著一絲酒意，馮肖蕭問道：“路揚，咱們在一起共事也有三個月了，你有沒有想在留在咱們海軍？”

“對啊！留在咱們這裏吧！大家都是老夥計，舍不得你走啊！”政委曾清華也附和道：“只要你願意，你工作調動的事情就交給我們……我實話告訴你，這是基地的意思，基地首長說了，只要你願意留下來，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，手續也由我們代辦。”

果然是一場“鴻門宴”，路揚搖頭晃腦地也裝出兩分醉意：“暫時我肯定動不了。”

“為什麽呢！？”

路揚說：“我還有些事沒完成，別人去也做不了。”

馮肖蕭拍拍他的肩膀：“兄弟，我給你交個底，為了你在軍中的前程，我建議你留下來。基地首長那麽器重你，我們大家也非常欣賞你，留在這裏，比你在二十一區要好，而且……而且我可聽說了，有其他單位要調你過去，就算你不願意留在我們這，你也回不去二十一區了。”

路揚瞪大眼睛望著他，嘴巴張成了一個“O”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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